第(2/3)页 “骂他是禽兽!骂他是不忠不孝,天理不容的畜生!” 朱元璋的声音越来越大,带着一种疯狂的狠厉。 “给咱把他骂到无地自容!让他手底下那百万大军都听听,他们追随的,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!” “一定要让他羞愧难当!” 这一刻,方孝孺终于明白了。 这不是让他骂皇帝,这是要让他用皇帝的身份,去诛反贼的心! 用“孝”这把最锋利的刀,去捅朱栢的软肋,去瓦解他大军的士气! 这计策,不可谓不毒! 不可谓不狠! 可…… 让他一个饱读圣贤书,将君臣之礼看得比命还重的儒生,去当着天下人的面,辱骂当朝天子…… 哪怕是演戏,也让他感觉自己的脊梁骨都要被戳断了。 他的嘴唇哆嗦着,脸色由白转青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。 就在这时,一个狼狈的身影连滚带爬地凑了过来。 是朱允炆。 他刚刚被朱元璋一脚踹翻,此刻发髻散乱,脸上还挂着泪痕和灰尘,哪有半分储君的模样。 他抓住方孝孺的衣袖,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声音嘶哑地哀求道:“先生!” “皇爷爷说得对!十二叔他……他最是要脸面的!” “先生您是天下大儒,您的话,比十万大军都有用!求求您,救救孙儿,救救大明啊!” 他一边说,一边用力地磕下头去,额头撞在坚硬的青石砖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。 “先生,拜托了!”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,苦苦哀求的皇太孙,再看看不远处那个身披甲胄,眼神如刀的恐怖帝王,方孝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。 他知道,自己没有选择。 今天,他若是不去,恐怕立刻就会被这个暴怒的开国君主扔下城楼。 他的忠诚,他的气节,他毕生所学的一切,在这一刻,都成了一个无比讽刺的笑话。 他被逼着,要去用最不齿的方式,来捍卫他所效忠的朝廷。 方孝孺闭上眼睛,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。 他缓缓地,无比艰难地点了点头。 “臣……遵旨。” 金陵城外,朱栢听到斥候禀报:蜀王朱椿为湘王求情,被吊在午门门外,已经一天一宿了。 帅帐之内,空气凝固。 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跪在地上,身体因极度的疲惫和恐惧而微微颤抖。他的声音干涩嘶哑,每一个字都在沙砾上摩擦。 “报……报殿下!蜀王殿下……蜀王殿下他……” 斥候不敢抬头,将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地面上,“蜀王为湘王……为潭王殿下求情,触怒了陛下,被……被吊在午门门楼之外,已经……已经一天一宿了!” “轰!” 朱栢脑中有惊雷炸响。 他缓缓转过身,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文尔雅的假面,但帐内所有亲信将领都感到刺骨的寒意从脊梁骨窜了上来。 那不是杀气。 那是比杀气更纯粹、更恐怖的东西——一种被彻底触及逆鳞后,冰封万里、万物凋零的死寂。 十一哥,朱椿。 他所有兄弟里,最是谦和知礼,最是博学儒雅,被父皇赞为“蜀秀才”的那个兄弟。 他竟然为了自己,或者说,为了他们这些注定要被清算的藩王,去触怒那个已经陷入疯魔的父亲。 被吊在午门? 午门,那是大明皇权的象征,是天子行刑、昭告天下的地方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