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这侍卫是宫中老人,曾经在东宫当差,受过太子朱标的恩惠,在朱栢清算宫中旧人时,因其老实木讷,被留了下来,负责看守朱允炆。 “殿……罪人,有何吩咐?” 侍卫低着头,不敢看他。 朱允炆慢慢从地上爬起来,走到他面前,昏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,让他看起来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。 “你叫张武,对吗?” “……是。” “我父亲在世时,曾将你从掖庭狱里提拔出来,让你做了东宫的带刀侍卫,可有此事?” 张武的身体猛地一颤,头埋得更低了:“罪人不敢忘太子爷大恩。” “好,好一个不敢忘。” 朱允炆笑了,笑声干涩难听,“那你可还记得,你曾对我父亲发过誓,愿为东宫效死?” 张武沉默了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。 “怎么?不敢说话了?” 朱允炆的语气陡然变得尖利,“还是说,朱栢给了你什么好处,让你连我父亲的恩情,连自己发的誓都忘了!” “罪人不敢!” 张武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“罪人万死不敢!” 朱允炆死死盯着他,眼中闪烁着最后赌徒般的疯狂。 他知道,这是他唯一的机会。 “我这里有一封信,还有这个。” 他从怀里掏出那枚麒麟玉佩,塞进张武的手里。 “你替我送出宫去,送到白云山庄,交给叶孤城。” “叶……叶城主?” 张武的瞳孔骤然收缩,这个名字如同惊雷,让他浑身发抖。 白云城主叶孤城,那是传说中的剑神! “对。” 朱允炆凑到他耳边,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,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你告诉他,我父亲曾救过他的命。如今,我这个做儿子的,只求他还这个人情。只要他肯出手,刺杀朱栢……事成之后,我以大明江山起誓,封他为王,让他世代罔替,与国同休!” 他许下的,是一个疯狂到极致的承诺。 张武的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,那封信和玉佩,仿佛是两块烧红的烙铁。 他知道,接下这个东西,就是万劫不复。 可他一抬头,对上了朱允炆那双充血的眼睛。 那里面没有哀求,只有命令,和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。 他想起了太子朱标温和的笑脸,想起了自己当初跪在东宫阶下的誓言。 良久,他一咬牙,将信和玉佩死死攥在手心,重重磕了一个头。 “罪人……遵命!” …… 南海,飞仙岛。 白云山庄内,万籁俱寂。 这里没有金陵的繁华喧嚣,只有云、海,和一座孤城。 叶孤城一身白衣,站在崖边,任凭海风吹拂着他雪白的衣衫和漆黑的长发。 他的面前,是一望无际的云海。 他的手中,是他唯一的挚友——那柄吹毛断发,锋锐无匹的宝剑。 他正在擦剑。 动作很慢,很专注,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。 金陵城破,新帝登基的消息,早已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这座与世隔绝的岛上。 对于朱栢的雷霆手段,叶孤城心中并无波澜,甚至,隐隐有一丝欣赏。 他不懂政治,也不屑于懂。 但在他看来,朱栢夺取天下的过程,就像一招完美的剑法。 精准,狠辣,一击致命,不留任何破绽。 从起兵到兵临城下,再到最终破城登基,整个过程行云流水,充满了力量与美感。 这是一种极致的艺术。 就如同他的“天外飞仙”。 所以,当那个浑身泥泞,狼狈不堪的侍卫跪在他面前时,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。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,眼神比手中的剑还要冷。 张武被他看得浑身冰凉,仿佛连血液都要冻结了。 他不敢抬头,双手颤抖着,高高举起那封信和麒麟玉佩。 “白云城主……故人之子,朱允炆,拜上。” 叶孤城没有动。 他身后的侍女上前,接过了信和玉佩,呈到他面前。 他的目光落在玉佩上。 那麒麟的图样,和他记忆深处的一个画面重合了。 那是很多年前,他初入江湖,遭人暗算,身受重伤,垂死之际,被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所救。 那个年轻人,就是当时的大明太子,朱标。 朱标不仅为他寻医问药,更待他如国士。 临别时,赠予他千金,但他分文未取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