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他答得模棱两可,“人老了,总是容易生病的。不像我们,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。” 他说“我们”的时候,特意加重了语气,目光灼灼地看着叶孤城,仿佛要将他拉入自己的阵营。 叶孤城心中了然。 他此行的目的,恐怕是要落空了。 “叶城主此来,想必是为了那份人情。” 朱宸濠不再绕弯子,身体微微前倾,双手交叠放在桌上,摆出了一个谈判的姿态,“先太子对叶城主有救命之恩,如今建文帝拿著信物求您出手……这确实是个难题。” 他竟然知道得一清二楚。 叶孤城眼神微凝。 看来,平南王府的耳目,远比他想象中要灵通。 “家父与先太子也算有几分交情。按理说,这份人情,我平南王府也该认。” 朱宸濠继续说道,语气诚恳,“只是,刺杀新帝……叶城主,这可不是江湖仇杀,而是谋逆大罪。一旦出手,无论成败,白云城主都将身败名裂,您一生所求的剑道,怕是也要蒙尘了。” 他说的每一句话,都精准地敲在了叶孤城的心坎上。 这些,正是他辗转反侧,剑心不宁的根源。 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 叶孤城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耐。 他不喜欢被人看穿心思,更不喜欢这种拐弯抹角的谈话方式。 朱宸濠嘴角的笑意更深了。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。 “我想说,人情,有很多种还法。并非一定要以命相抵。” 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,负手而立,望着窗外即将沉入地平线的夕阳。 “叶城主,您觉得,当今天下,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哪里?” 叶孤城没有回答。 朱宸濠自顾自地说了下去:“是金陵,是紫禁城。因为那里有天下最至高无上的位子。新帝刚刚坐上去,屁股还没热,天下人的眼睛,可都盯着他呢!”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难言的兴奋和嘲弄。 “建文帝想让您去杀他,这是最蠢的法子。杀了朱栢,还有朱棣,还有天下那么多姓朱的藩王。杀得完吗?而且,您一旦动手,就成了他手里的刀,用完即弃,还要背上千古骂名。” 朱宸濠转过身,目光如电,直视着叶孤光。 “但是,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。” “既能让您还了这份人情,又不必脏了您的手,更不会玷污您的剑道。” 叶孤城端起茶杯,却没有喝,只是用手指摩挲着温润的杯壁。 杯中的茶水,已经微凉。 “说。” 他吐出一个字。 “很简单。” 朱宸濠的嘴角咧开,露出森白的牙齿,像一头即将捕食的豹子,“我不要您去杀人。我只要您,去一次紫禁城。” “然后呢?” “然后,拔出您的剑。” 朱宸濠的声音压低了,充满了蛊惑的味道,“您不必对着任何人,可以对着太和殿,可以对着那片天。您只需要让天下人都看到,白云城主叶孤城的剑,出现在了紫禁城。” “您是天下的神话,是剑中之神。您在紫禁城拔剑,这意味着什么?天下人会如何揣测?新帝又会如何应对?” “到那时,整个大明的目光,从南到北,从东到西,都会聚焦在那一座孤零零的城楼上,聚焦在您和您的剑上。” “您将成为一个巨大的漩涡,把所有人的注意力,都牢牢吸过去。” 朱宸濠缓缓走回桌边,伸出一根手指,轻轻敲了敲桌面。 “只要您做到这一点。您与先太子的人情,我平南王府,替他还了。从此以后,您与我王府,两不相欠。这份恩情,一笔勾销!” 书房内,一片死寂。 只剩下龙涎香那若有若无的香气,和窗外传来的、几声凄厉的鸦鸣。 叶孤城终于抬起了眼。 他的目光,像两把出鞘的利剑,直刺朱宸濠的内心深处。 在这一瞬间,他全都明白了。 这个年轻的世子,比那个躲在阴暗角落里诅咒的朱允炆,野心要大得多,也可怕得多。 让他在紫禁城拔剑,吸引天下人的目光…… 这是要做什么? 这是调虎离山。 不,这比调虎离山更狠。 这是在天子脚下,制造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戏,让朱栢这个新皇帝不得不投入全部的精力去应对,去维稳,去向天下人解释。 而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金陵的时候,在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里,又会发生什么? 平南王府,地处汝南,扼守中原要冲,兵强马壮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