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毛将军,你这是要去哪啊?” 朱栢的声音很轻,轻得就像是老朋友在自家后院里闲聊。 可这轻飘飘的一句话,落进毛骧的耳朵里,却比九天之上落下的惊雷还要响。 他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瞬间一片空白。 他下意识地就想拔刀,这是他征战沙场多年养成的本能。手刚摸到刀柄,还没来得及发力,身后就扑上来两个人,像是两只铁钳,死死地按住了他的胳膊。 “陛……陛下……”毛骧的声音都在发抖。 他不是害怕。 他是震惊,是完全想不通。新皇怎么会在这里?他怎么知道这个密室?他是什么时候来的? 无数个问题在他脑子里乱成一锅粥,让他连反抗都忘了。 “朕知道你不怕死。”朱栢慢悠悠地踱步进来,眼神在密室墙壁上挂着的那些兵器上扫了一圈,最后落在了毛骧的脸上。 “但朕很好奇,你怕不怕,父皇的那个计划,变成一场天大的笑话?” 朱栢这句话一出口,毛骧的瞳孔一下子就缩成了针尖大小。 他……他都知道了? “你……你都知道?”毛骧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干得快要冒烟了。 “朕当然知道。”朱栢走到他面前,站定,低头看着他,那种眼神,就像是猫在看一只已经被它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老鼠。 “从你进西苑的那一刻起,朕就知道了。” “朕还知道,父皇给了你一块虎符,让你去召集那支所谓的‘影子卫’,想在九月十五那天,给朕来个中心开花。先是去天牢救朱棣,再去东宫救朱允炆。” 朱栢说到这里,脸上的笑容慢慢不见了,声音也冷了下来。 “最后,杀了我,对不对?” 毛骧的心,一瞬间沉到了最深的谷底。 他突然之间,什么都明白了。 太上皇那些自以为隐秘的安排,那些他以为无人知晓的计划,原来从头到尾,都在这个年轻皇帝的眼皮子底下! 甚至,连那块虎符…… “你……你在利用太上皇……”毛骧的嘴唇都失去了血色,一片惨白。 “利用?”朱栢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,“毛将军,这话可不对。” “朕这叫顺水推舟。” “我那位好父皇,心里不甘,还想折腾,朕就给他一个折腾的机会。朱宸濠那个蠢货,想造反,朕就给他搭一个天底下最大的造反舞台。我那位四叔朱棣,想从笼子里爬出来,朕就给他一把能撬开笼子锁的钥匙。” “朕把所有人都请到了朕的棋盘上,陪朕玩这一局。” “你们一个个的,都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。” “其实呢?你们都只是朕手里的棋子罢了。” 朱栢的每一句话,都像是一把重锤,狠狠地砸在毛骧的心上。 他终于想通了。 为什么天牢的防卫会突然放松,为什么新皇会那么大张旗鼓地要搞什么“英雄宴”,为什么父皇能那么轻易地就把那块虎符交到自己手上。 因为这一切,都是朱栢安排好的!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觉得,自己还有机会!还有翻盘的希望! 然后,在九月十五那天,把所有心怀鬼胎的人,一锅端了! “你……你这个疯子……”毛骧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。 “疯?”朱栢转过身,背着手,“朕只是觉得,一个一个地抓,一个一个地审,太麻烦,也太慢了。” “朕要的是效率。” “所以,朕就给了你们一个机会。一个让你们自己从阴沟里,全都蹦出来的机会。” “九月十五那天,朕会让全天下的人都睁大眼睛看清楚,什么,才是真正的权力。” 他话音刚落,一名锦衣卫从外面走了进来,手里捧着一个托盘。 托盘上放着的,正是毛骧刚刚才小心翼翼放在案几上的那块虎符。 毛骧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。 他刚才明明把虎符放在桌子上了!怎么会到了锦衣卫的手里?这不可能! “别找了。”朱栢从托盘里拿起那块虎符,在手里轻轻掂了掂,“朕早就派人,把真的虎符换掉了。” “父皇给你的,只是一块不值钱的废铜烂铁。” “你就算拿着它去召集‘影子卫’,他们也不会听你的。” 毛骧彻底绝望了。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,一屁股瘫坐在地上,脸上只剩下死灰一般的颜色。 “带下去。”朱栢挥了挥手,像是赶走一只苍蝇。 “关进诏狱。等到九月十五那天,朕会让你,跟我那位好父皇一起,舒舒服服地看一场好戏。” “是。” 两名锦衣卫上前,像拖死狗一样,把失魂落魄的毛骧拖了出去。 书房里,又只剩下了朱栢一个人。 他走到窗边,推开窗户。 外面的夜风吹了进来,带着金陵城特有的潮湿,还有一股,若有若无的血腥味。 “贾诩。”他没有回头,只是淡淡地叫了一声。 贾诩的身影,从角落的阴影里走了出来,无声无息。 “臣在。” “毛骧的事,不要声张。”朱栢吩咐道,“让他在诏狱里好好待着。九月十五之前,朕不想让父皇知道,他的最后一个计划,也已经破产了。” “臣明白。”贾诩躬身应道。 “还有。”朱栢转过身来,看着他,“‘影子卫’那边,你亲自去一趟。” “把他们,全都给朕控制起来。” “九月十五那天,朕要他们,为朕所用。” 贾诩的心头猛地一跳。 他明白了。皇帝这是要把太上皇最后的底牌,也彻底抢过来,变成自己的刀! 狠!真是太狠了! “臣遵旨。”贾诩不敢多想,躬身退了出去。 朱栢又一个人,站在窗前。 他抬起头,看着天上那轮弯弯的残月。 距离九月十五,还有五天。 五天后,这轮残月,就会变成一轮圆月。 而他的大明江山,也会在那轮圆月之下,迎来一场,史无前例的,血的大清洗。 西苑。 朱元璋还躺在床上。 他没有睡着。 他在等。 等毛骧的消息。 但他什么都没有等到。 等来的,是那个老太监,战战兢兢地,又端来了一碗药。 “陛下……该喝药了……”老太监的声音里,带着怎么也止不住的哭腔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