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李玄策——那个曾在国子监与他并肩苦读、才华横溢却因直言触怒权贵而被逐出仕途的同窗。 三年前,一封讣告称其病逝乡野,连尸骨都未曾运回。 如今,这个名字竟从刑部密探临终传递的冥油书中浮现,还带着血淋淋的批注。 他闭上眼,记忆翻涌。 那时玄策曾笑言:“若有一日我无声无息消失,必非天命,而是有人不想让我开口。” 如今看来,那一句玩笑,竟是遗言。 寒意自脊背攀爬而上。 这不是寻常贪腐案,也不是简单的灭口。 这是有人用死者为信使,以邪术为笔墨,在向活着的人传递一道禁忌真相。 而他自己,正被无形之手推入漩涡中心。 小鼓子蜷缩在门边,脸色发白:“大人……咱们还要回去吗?” 沈观没有回答。 他知道,一旦涉足“红纱帐”,便是与阴司对弈,再难抽身。 但他更清楚,若就此罢手,不仅王慎之死成谜,连当年李玄策的命运也将永远沉沦于黑暗。 他站起身,将骨笛残片贴身收好,目光落在角落里的黄犬身上。 狗儿低呜一声,似有所感。 方才它带来的残图虽乱,可若将线条重新拼合——竟隐约勾勒出一条通往东郊的路径,沿途标记着几处废弃庙宇,唯有一座画了双圈。 钟声突然响起。 不是洛京城楼的晨钟,也不是码头报时的铜锣。 那是东郊方向传来的破败木钟声,一声,再一声,缓慢而执拗,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召唤。 与此同时,一阵凄厉的骨笛声划破雨幕,尖锐得不像人间之音,直刺耳膜。 那调子极短,仅三音,却是国子监旧时学子间秘密联络的暗号——“故人未绝,速避祸端”。 沈观浑身一震。 那是他和李玄策年少时约定的求救信号。 他猛地抓起油纸伞,披上蓑衣,推门而出。 泥水四溅,冷风裹着湿气扑面而来。 小鼓子想追,却被他抬手制止。 “你回去,告诉苏夜语——我找到了‘名字’,也听见了‘回音’。” 雨越下越大,街巷如迷宫般蜿蜒。 他踏过骨铃轻响的小径,穿过磷火飘荡的暗渠,每一步都像是走在生死边界。 而在前方,在东郊荒芜之地,一座倾颓的废庙静静伫立,屋檐下悬着半截断裂的青铜钟,随风轻晃。 他不知道庙中等他的会是什么——是真相,还是陷阱? 是亡魂,还是尚存一口气的故人? 但他必须去。 因为有些名字,不该被抹去;有些人,不该被遗忘。 当他推开腐朽庙门的一瞬,冷风灌入,吹熄了手中灯笼。 殿内昏黑,唯有石像轮廓隐现。 他伸手探向供桌下方——指尖触到一堆潮湿的纸册,翻动时,暗红血渍在灯影下缓缓渗开。 就在此刻,颈后突生寒意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