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他看见那九名原本浑噩如傀儡的药奴,竟在针入之后,呼吸渐稳,紫纹退散,眉心褶皱缓缓舒展——这不是解蛊,这是……唤醒! “不可能!”他低吼,“归元蛊蚀心锁魂,岂是区区银针能破?!” “你用蛊控制他们的神志,”云知夏声音沙哑,却字字如钉,“我用药感斩断神经连接。你骗他们说献身是荣耀,我让他们记起——自己曾是人。” 第六针落下时,她膝盖一软,几乎跪倒,却被她强行以针为杖撑住。 血从她袖口渗出,滴落在地,绽开一朵朵暗红梅花。 第七针。 第八针。 她的意识已如风中残烛,可她仍记得每一个病患的脉象,记得他们被灌药时的挣扎,记得他们被烙印时的哀嚎。 她将“清神散”的药性随针力注入,如春雨润土,悄然瓦解蛊虫对神识的侵蚀。 最后一针,刺入第九人百会。 “铮——” 银针入穴的瞬间,九人同时震颤,如枯木逢春,死水微澜。 云知夏踉跄后退,扶住石柱,唇角溢出一丝血线。 她全身经脉如被烈火焚烧,药感如潮水般退去,空荡荡的识海只剩一片虚无。 她几乎废了半条命。 可她赢了。 风静了。 九名药鼎奴伏在地上,呼吸平稳,紫纹尽褪。 他们的身体还在颤抖,可那不是痛苦,而是……苏醒的战栗。 片刻后,一人缓缓抬起手,颤抖着摸向额头那道丑陋的烙印。 他嘴唇哆嗦,声音轻得像梦呓: “我记得……我有个女儿……” 另一人突然抱头痛哭,嘶哑的声音撕裂寂静: “我娘……给我取名阿全……”片刻后,九名药鼎奴陆续清醒。 风停了,香烬了,铜鼎的残片映着天边最后一缕残阳,像一场盛大祭礼后的灰烬。 可这灰烬之中,竟有生机萌动。 一人颤抖着抬起手,指尖触上额头那道狰狞烙印,仿佛触碰一段被封印的记忆。 他嘴唇微动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“我记得……我有个女儿……她最爱吃我熬的梨汤……”话未说完,泪水已顺着他干裂的脸颊滑落,在尘土中砸出小小的坑。 另一人猛地抱住头,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,继而嘶吼出声:“我娘……给我取名阿全……说要我活得完整……可他们把我切成碎片,喂了蛊虫!”他双拳砸地,指节破裂,血混着泪,染红石砖。 人群死寂。 紧接着,是压抑不住的抽泣,是压抑百年千年的悲鸣,在这一刻如江河决堤。 阿愿——那个曾低眉顺眼、只会背诵《药神颂》的残烛堂学徒,此刻一步步走上前。 她脚步踉跄,却坚定如刀锋破雾。 她蹲下身,握住其中一名药奴枯瘦如柴的手,声音哽咽却清晰:“你想尝一口甜药吗?我给你熬。用山间的蜜,灶上的火,慢慢熬,不加蛊,不加谎。” 那药奴怔怔地看着她,浑浊的眼中,竟浮起一丝久违的暖意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