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风过回廊,药灰如雪。 阿豆之母被抬走前,最后看了云知夏一眼,浑浊的眼中没有感激,只有深不见底的痛。 那目光像一根刺,扎进她早已冰封的心底。 但她没有退。 因为她知道,仁慈不是眼泪,而是规矩。 三日后,朝堂震动。 御史台前,柳元敬跪呈奏折,白发颤动,声泪俱下:“试药如屠童!药阁已成血窟!请废药阁,以谢天下!” 满殿哗然。 兵部尚书怒斥其危言耸听,太医院院判冷笑不止,连一向中立的礼部侍郎也摇头:“一童之死,何至于此?” 可当这份奏折传入宫中,皇帝久久未语。 而药阁内,云知夏正坐在案前,一灯如豆。 她手中捧着的,是阿豆生前最后几天的用药记录——一页页泛黄的纸,字迹歪斜却工整,每一道药材名称、剂量、反应时间,都被他用稚嫩的手一笔一划记下。 旁边还夹着一张草图,画的是止痛散入喉后的灼烧感,线条稚拙,却真实得令人心颤。 小满站在门外,不敢进去,只敢透过窗缝看她的背影。 那背影太静了,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。 “掌令使……”她低喃,“你要做什么?” 翌日清晨,云知夏踏入宫门,手中仅持一卷竹简。 她未穿官服,未带仪仗,只一身素袍,发间无饰,步步沉稳。 御前对质,百官列席。 柳元敬见她来,冷笑:“你还有脸站在这里?阿豆的血还没干!” 云知夏不看他,只将竹简呈上:“此为《阿豆用药全程录》,请陛下与诸公一阅。” 内侍展开,群臣传阅。 起初是嗤笑,继而是沉默,最后,连最敌视她的御史大夫都久久不语。 “采药人三签具名,炮制者双录留痕,配伍时三人核验,服药前五次确认……每一环节,皆有据可查。”御史大夫声音低沉,“这不是草菅人命,是前所未有的严谨。” 殿中死寂。 有人低头,有人避目,更有几位老药官眼眶发红。 柳元敬脸色铁青:“可结果呢?他还是死了!” “是。”云知夏终于开口,声音清冷如霜,“他死了。因为他试的药,本不该由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试。” 她抬眸,目光扫过全场:“若药无试,何以救人?若试无规,何以护人?今日我若辩,不过是争一时口舌。但我选择——立规。” 她转身,大袖一挥:“传令,药阁重试‘止痛散’,十名自愿成年药工,每人减量三分之一,全程监控,随身配‘应急解毒针’,随时可中止。” 兵部尚书皱眉:“万一再出事?” “我会在台上。”她淡淡道,“谁若不信,可亲临监督。” 三日后,药试台前人山人海。 不只是药阁众人,连太医院、军医监、刑狱司的官员都来了。 百姓挤在围栏外,伸长脖子观望。 云知夏立于高台中央,白衣如雪,身后是十名神情肃然的药工。 她举起手中银针,针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 “从今日起,凡新药试用,必留双录——一为药录,记其性味功效;二为命录,记其反应生死。谁经手,谁签字,谁担责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