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17章 折腾-《调教大宋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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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为人之道,处事哲学,有时可以让人显得更高级,有时也能作茧自缚,自己把自己推到了墙角。
    老贾此时,显然就是后者。
    读书人的涵养,人上人的风度......让他即使不情愿,还是把范仲淹这个宿敌迎进府中,并且奉茶款待。
    于礼,无可挑剔。
    可是,于情......
    这特么就是智障。
    老贾现在后悔了。
    这是脑袋灌了多少水?临死都不得消停,还得让范希文在自己面前尽显胜利者的姿态?
    是以范仲淹就评了一下茶,说了一句恭维的话,贾昌朝那脆弱的自尊就受不住了。
    “昌朝是输了。”
    “可是,范公也没有赢!!”
    可谓是火药味实足,直奔吵架去了。
    ......
    显然不能忍啊?况且范老爷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来搓火的。
    一边听着,一边摇头,“不对!”
    “你输了没错,可是......”
    “老夫赢了,也没错。”
    “至少,老夫看到了你的结局,你却看不到老夫的。”
    “你!!”
    老贾一口气没导上来,差点没背过去。
    以前怎么没发现,范希文也不是什么好鸟。小人得意,不外如是!
    愤愤道:“算了,说什么都是惘然!”
    “昌朝的颓然之态范公已经看到了,请回吧!”
    “呵呵。”范仲淹干笑两声,只当没听见。
    端起茶碗慢悠悠地品了品,随之又嫌弃地摇头。
    “这汤茶终多了几分浑浊之气,老夫还是喜欢子浩的清茶。”
    老贾这个气啊!
    “茶也喝了,现在可以走了吧?”
    “子明输不起吗?”
    “我有什么输不起?”老贾登时就炸了。
    哪还管什么风度雅量,指着范仲淹的鼻子就蹦了起来。
    “你倒是说说,我贾昌朝有什么输不起的!?”
    “老夫就算输不起,还死不起吗!?”
    范仲淹闻言依旧不温不火,斜眼看着贾昌朝。
    “子明死的起,却活不起吗?”
    老贾一愣。
    他是多聪明的一个人?感觉范仲淹这话说的不太对路,略一思量立马就明白了。
    登时气势一缓,摇着头,发出一声无奈苦笑。
    “拙荆去找过希文?”
    他就说吗,范仲淹是什么身份,怎么会干出这种有辱名声的行径?
    “不过,范公这激将之法,用的有些拙劣了吧?”
    “对你那疯徒弟或许有用,与老夫却是儿戏了。”
    范仲淹又抿了一口茶汤,“看来,子明还真的就活不起了!”
    “算是吧......”
    既然已经识破了范仲淹的伎俩,贾昌朝也随之平静下来。
    朝范仲淹拱手示意,“范公果然高量,竟应拙荆之请而来。”
    “可惜,子明要让范公失望了!”
    范仲淹淡然一笑,既不回理,也不接贾昌朝的话头儿,却是冷不丁地开口道:“子明与老夫是什么时候开始势同水火的?”
    贾昌朝略一回想,“就是庆历年间开始的吧?”
    “这样算起来,时间也不长,只十几年尔。”
    “是啊!”范仲淹长叹一气。“早年间,仲淹外任各州多年,还是子明与陛下举荐,老夫方得入朝。”
    贾昌朝闻言也有追思,“还提那些作甚?早已是前尘旧事了。”
    范仲淹轻笑:“还是要提一提的,否则子明大概已经忘了,你我除了是政敌,还曾经是友人。”
    “......”
    贾昌朝默然无语,心中一阵烦闷。
    谁都年轻过;
    谁都热血激昂,交游天下过;
    谁都胸怀家国,壮志凌云过......
    可惜,在这庙堂之上,人会变,心也会变,理想、信念更是不值一提。
    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。不知不觉间,物是人非,留下的不过是几多无奈与惆怅罢了!
    “希文可相信,昌朝当年并不想加害于你,只是......”
    “相信!”
    范仲淹重重点头。
    “若不相信,老夫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。”
    “你我只是政见不合,理念相左罢了。”
    贾昌朝点头,想起十几年前的新旧之争,不由脱口道:“《陈条十事》太过激进,根本行不通!”
    “加之陛下心意甚决,若任其发展,必成大祸!”
    “昌朝不得不用卑鄙之策行事。”
    “确实行不通。”
    范仲淹意外的没有反驳,竟点头认可。
    “十年前老夫就认识到了这个错误,这才甘心辞官,做一个局外人,看唐奕的路数到底行不行得通。”
    “行不通。”贾昌朝一甩手。“你那弟子却有不世之才,可推旧出新,本就是不可为之难事,谁动都不行!”
    “哦?”范仲淹玩味地看着贾昌朝。“子明不是承认已经输给唐奕了吗?”
    “我是输了!”贾昌朝瞪着范仲淹,“可是,昌朝输的是手段,而非理念。”
    “所以我才说‘我输了没错,可是范公也没有赢!’”
    “子明就如此肯定?”
    “肯定!”贾昌朝笃定点头。“他就算玩出花来,革政说到底也还是均贫富,抑权贵!”
    “可这个朝堂就是权贵说了算的朝堂,他怎么可能成功?”
    贾昌朝越说越激动,越说声调越高。
    “就算他有一时成功又能如何?他做的越多,得罪的人就越多,阻力就越大!”
    “就算他打掉了汝南五府,惩治了魏国公,又能怎样?走了汝南王,折了魏国公,依旧会有另一个汝南王,另一个魏国公站出来。”
    “这是人心,是大势!圣人之理、天子之威亦不可撼动,何况他一个唐疯子!?”
    范仲淹笑了。
    “短视!”
    “你......”老贾脸色涨的通红。
    “你说谁短视!?”
    “我说子明短视。”范仲淹也拔高了声调。“井底之蛙、管中窥豹,不过尔尔!”
    “子明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    “你不知道老夫的弟子有什么能耐!”
    “你也不知道他要如何解开这个局!”
    “你更不知道,你坚信的‘人心’、‘大势’是何等不堪一击!”
    “我不用知道!”贾昌朝寸步不让。
    “这是人性,谁也左右不了!”
    “与人性私欲为敌,希文告诉我,他怎么赢?”
    “谁说他要与人性为敌了?”范仲淹鄙夷出声。
    “那是老夫犯过的错误,我的弟子又怎会重蹈覆辙?”
    “什......什么意思?”贾昌朝被范仲淹这句弄的一愣。
    “不与为敌?”
    “那他如何革新推政?”
    “呵。”范仲淹干笑一声。“所以说,子明不知道唐奕的厉害。”
    “若想知道他如何革政推新,何不自己亲眼去看?”
    “......”
    绕来绕去,又绕回来了。
    老贾确实被范仲淹勾起了心中的好奇,可是......
    缓缓坐了回去,老贾疲惫的低着头,“看......就算了吧,老夫累了,想歇歇了......”
    “不过,临死之前能与范公尽弃前嫌,畅论成败,也算是告慰平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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